清晨,沐浴在晨曦的阳光下,呼吸着清新的空气,在沾满露珠的草地上练起水浪拳,轻松、愉悦和畅顺随之袭来,发自脊背的热量,慢慢弥散全身,薄汗透轻衣。那份舒适、那份洒脱、那份不期而至的美妙意境,令我痴迷。
每天的晨练,如同蓄电储能,让我能以饱满的精神投入到一天的紧张工作和学习中去。七年习拳,拳艺日臻成熟,渐渐步入武术殿堂。恩师用他简明易懂、深入浅出的教学方法,对我精心栽培,使我这个毫无基础的初学者,较好地掌握了这套集内家拳之大成,也是健身效果最佳、又最为复杂的水浪拳,受益终生。对恩师的全心付出,我无以回报。
从2006年立夏到初冬,小凌老师带领50多人的教练班,花了整整半年时间,付出难以想象的辛劳,把全套水浪拳教完,还把教练们的十大形培训到有质的飞跃。作为学生的我,终于学会水浪拳,体质也明显好转,兴奋之情难以表达。
一件意想不到的事却在11月里的一个训练日发生了。这天雨后路滑,小凌老师一来就提醒大家说:“地上长出青苔了,路面湿滑,大家拳架打得高点,尽量小心,今天给大家领打的是我80岁以后要打拳的样子,不提腿。”朋友来训练场地探望,我颇为兴奋,一时兴起,手脚挥舞,全然忘记了他刚说的话。,做起不属水浪拳的动作,单腿举至头部,右踢一下,左踢一下,再右一下,脚下一滑,“嘭”的一声,一屁股重重地坐在了水泥地上。结果腰椎骨折,使我在床上躺了三个月。不听老师之语,率性和无知,给我带来悔之莫及的教训。
病床上的我得空,陷入了深深的反思。学拳半年,与药再见,健康增加,精力好转,身心愉快,比起其它运动,水浪拳的功效不言而喻。这样好的拳,为何认识的人如此之少,简直无人知晓?更被小凌老师的无私付出、高风亮节和团队的奋发精神深深吸引,也被他的世事洞明,人情练达深深折服。为自己感到庆幸的同时,默默发愿,待康复后,一定要尽自己最大努力,把拳修炼好,更要辅助恩师,承担起团队建设、传播拳艺的使命。
回看六年前的水浪拳录像,想象不出自己当时竟会打得如此差劲,还感觉良好。“框架刚刚学好,功力无从说起”,这十二字是对当时水准的最好总结。动作欠到,内气不行,拳艺则更无从谈起。记得初期在练“天官指星”时,左手反压,右脚单立,总觉得难以把握,手脚不协调,单脚很难站稳,“指星”更毫无感觉;“趟泥步”的走势,总走不好;而狸猫扑蝶,与其说扑蝶,倒不如说像“揉面团”;让恩师操了不少心。难怪德楹师兄会不客气地指出,说我当时打的动作有的似操、有的似舞蹈,不是拳,这样的比喻其实还算客气。
事后问老师,那时这样差劲,为何您还说我打得蛮好呢?他说:教拳是极其讲科学的,对老师修为的要求很高。每个学生各不相同,个体化针对性很强,根据每个学员的年龄,身体,悟性,锻炼情况而定。用一个标准去要求全部学员,那是不会做老师,是要误人子弟的。饭要一口一口吃,功要一天一天练,你那时能打到这样就不错了。那时如果只知道说你这个不好那记不行是无知,应该这样那样,是脱离现实的,根本不切实际。过份的要求是拔苗助长,结果是误人。
小凌老师以鼓励为主的教学方法,使我总能信心满满。老师卓有成效地指导,以及自己的不断努力,使我能在学艺二年后的金秋时节拍摄完成水浪拳六十六式定型照(其中几张为此年冬季补拍)。不知情者,看照片还真以为被拍女子是“武林高手”,具“慑人”的武功。其实把那时的我比喻为模特儿,或许更为恰当,尽管每个定型动作做到了形似,有几张甚至超乎想象地达到了神似,那时的我,实际功夫还差得远。可以说通过定型照的拍摄,大大提高了我当时的水平。这完全归功于恩师的“导演”,没有他手把手的指点,六十六式定型照的诞生恐是痴人梦想。听说,圈内许多人看了这套拳照,先是轻视,认为很简单,去模仿拍摄,结果无一形似,后来就以此为样本,纠正拳架。
也是从那时起,我对水浪拳六十六个定型动作的到位要求,有了一定的感悟。看我对水浪拳的路径基本掌握后,小凌老师要求我放慢速度打,力求绵绵不断。同时帮我将每个动作从粗到细地逐个纠正,力求功正、到位,尤其帮我克服不良习惯,如:常不自觉地抬头,身体倾斜,下蹲时后脚跟抬起,等等,又严格要求我达成臂曲、腕直的正确姿势,让我慢慢体验立身中正、虚领顶颈、五心要实等的重要性。
对待初学者,小凌老师的教育方法简单明了,强调的仅是手与脚的动作,及行拳的路径,从没有不切实际要求,和故弄玄虚的卖弄。我诧异其如此简洁,得到的回答是:“大道甚夷。介然有知,行于大道,唯施(读移)是畏。”
从外三合的要求起步,随着功力的日积月累,再稍加点拨,带出肘与膝合、肩与胯合,功到自然成,达到“外三合”的自然统一。所谓水到方能渠成,自然方能而然。看似简单的教学方法,富含哲理,“失之毫厘,差之千里”,通过纠正大的动作,调正细小动作,不仅能使初学者摆正拳架,养成良好习惯,更能使之听懂明理,较易接受。
每当达到了一定功力时,小凌老师总是以略高于目前的程度予以点拨。这“一点”,看得见,摸得到,与当时的我的功力结合得天衣无缝,使我幡然豁然醒悟,茅塞顿开,立竿见影,拳艺上一台阶。无怪乎,无论老幼男女,在他的训练下,都能学得有模有样,进步神速。其因人而异的教育方法,汇聚了他四十多年的教学经验,更彰显着他的超群和睿智。
转眼三年过去了,随着不论寒暑,无间一日的锻炼,惊讶自己竟有如此长性,且越练越有劲。不经意的一天,隐约感觉到十指和百会的气感。小凌老师看后说:“你打的拳,气通百会了,以后可再上一个层次。”神了,当时我没和任何人说过自己的感觉,而恩师一看便知。
此时小凌老师要求我对每个定型动作细细体味其内在涵义,包括技击用法,打出其意境。如“声东击西”的两手对拔,看似前手出击,实为用后手袭敌;“伏虎听风”,要打出伏虎时看似眼观前方,实为竖耳倾听后方的意境;而“瓶花落砚”要把刹那之间“银瓶乍破水浆迸,铁骑突出刀枪鸣”的壮举和气概打出来,“驽马回头”更要设法把“笨马”的神态表露出来,有时我会练得背部抽筋……
学习掌握好每记动作的技击用法,更是确保动作走向规范的基础,如:顺水推舟,只有了解其用法,才能打出回手一抽,随即跟进的手法;凤凰展翅,是从兵器的用法引申过来,就要注意两手的虚实关系;燕子穿云,一手而有阴阳,才能把穿云手势正确演示出来,等等的一切,全套几百个动作,一招一式变化无穷,隐含着不同的技击,引我入胜。
为观察大自然中鸿雁双飞、白鹤啄食,去年春节,小凌老师特意带着我去鄱阳湖,细观候鸟的生活习性,体察白鹤啄食时一刹那神态,得知“鸿雁双飞”的某种特定场景,让我对更好地打好这两记拳有了深刻理解。
小凌老师对拳艺精益求精的追求,对大自然、对生活敏锐的观察力,对技击的熟练掌握,让我感触良多。他对拳艺的追求,恰似孔子习乐的真实写照:“习其艺”、“习其数”、“习其志”,直至“得其为人”。他的拳艺演示得出神入化,炉火纯青。他博古通今的理论修为,使他对拳理拳义的理解更达到了“心交上古师”的境界。
为了使大家更清晰地体悟水浪拳由太极进化而来,打出慢而不断的感觉,老师特意重拾年轻时学过的杨式太极,教我们二十四式太极拳。体味重心在两脚之间的移动过程,力求动作连贯,自然衔接,不能断裂。他还详细介绍了十大形、十二形、太极、八卦和水浪拳的发展演变史,。他对内家拳的独到见解,让我了解了太极拳和水浪拳的区别和联系,对水浪拳有了更深的理解和认识。
我每学到一个新意境,回去后总要反复操练,细细品味,乐此不疲。所谓知之者不如好之者,好之者不如乐之者。
随着功力的提升,我的拳艺训练开始向“内三合”迈进。小凌老师逐步让我从简到难地体验“劲”的门道,并不时对一些动作,提示用意导气的感悟。
气与力合谓之劲,如何理解“劲”?老师详细分析了“劲与力”的区别:顾名思义,在气的引导下的力谓之劲,能传导到对方,能让对方感知的力谓之劲。而在用劲时,弄清“松”、“紧”的关系,把握好节奏,做到既“松”又不“散”, 这些都是打好水浪拳的关键。
在体验用劲的过程中,我慢慢体悟到“其根在脚,发于腿,主宰于腰,通过脊背,形于手指”拳论的基本原理及其重要性。也渐渐地感受到了内气:,有了上达百会、下抵涌泉、外通四稍、内动丹田的体悟。领悟到了拳艺健身的基本原理:通过呼吸束长,加速带动气血在五脏六腑中运行,通过四肢运动得以相互按摩,达到舒筋活血,从而通过汗水,排出体内多余游离物质,平衡体内电解质,达到防病强体的效果。
意与气合谓之精,用意来导气,是"内三合"的第二层要求,也是内家拳的重要标志之一。讲究动静结合、松紧相济、虚实互生。以意行拳,全神贯注,使每个动作做到位,久而久之,呼吸自然跟上每个动作的变化,成为自然。在绵绵不断过程中,意气鼓荡,犹如滔滔江水。做到意到、气到、势到,从而达到健身最高境界。
虽然意与气合的意境大门刚刚向我开启,但已渐渐体悟到其中的滋味,它就像一个变化多端的万花筒,带给我无穷的快乐和喜悦。进入这扇大门,恩师就像一个引领者,没有他我是永远掌握不了开启这扇大门的钥匙的。此时恩师又告知我以后要“循规矩而不拘,脱规矩而不易。”这又将是我要努力攀登的境界。
初始学拳一二年里,集亚健康综合症状一身的我,渐渐感到身体不再像以前那么容易疲劳了,晚上睡眠的质量也明显提高,经常因工作疲劳易犯头疼的毛病不再出现了,特别是冬天四肢冰冷的感觉明显好转,脚趾冻疮不再复发。每天饱满的精神状态提高了工作效率,也给客户、同事留下美好的印象。
特别令我意想不到的是伴随我十多年舌苔瘀斑,今年也完全消失了。记得十多年前,体弱的我,偶然间发现舌头边缘有二处紫色瘀斑,多年寻医,看了许多所谓的名医,吃了许多中药,甚至是十分名贵的药物,仍没有任何减轻的迹象。所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,我意识到唯有加强体育锻炼,才能改善我的体质。跳绳、打网球等运动成为我周末的活动内容,这些运动坚持了一个阶段,没有任何起色。心灰意冷之际,06年喜闻小凌老师出山教授水浪拳,素知他拳艺了得,健身之术非凡,抱着却病健体之目的,我走进了凌氏团队。
我还记得老师有一次跟我说的那番话:“你面有菜色,现在看上去体质比同龄人弱,但只要坚持锻炼,会慢慢好起来,到了一定的年龄,你与同龄人的差距肯定会拉开,而且会越来越大。”。今天的我,已完全验证了恩师的话,即将步入知天命之年的我,精神状态和活力已明显胜过同龄人。
水浪拳不但让我走向身体的健康,还让我走向身心的健康。它成为我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。
学拳不久,小凌老师赠给我《中庸》里的15个字“博学之,审问之,慎思之,明辩之,笃行之。”,教导我,学拳和读书一样,需要多学、多思、多问,多辩、坚持锻炼,就会有心得,有感悟。
他鼓励我带教新学员,在教的过程中,逐步掌握科学的教学方法,学会发现问题、解决问题。不但要提高自身的拳艺水平,还要逐步积累教学经验。打好拳和教好拳,是两回事。
小凌老师说:何谓弟子?弟者,兄弟也,孔子曰,四海之内皆兄弟。子者,老师也。老师教学生的同时,学生是老师教育经验积累的老师,他让老师知道了自身的不足,在教的过程中,模糊的变为清晰,不正确的重新学,对拳艺的理解感悟更深一步。再问、再学、再提高,教学相长。
学拳二年后,我开始带教新学员,在教的过程中,学员所犯的错误,就好像我初期学拳的一面镜子,提醒我正确地掌握老师科学的教学方法予以解决。对一知半解的动作,教授时最易出偏差,平时打得很顺的动作,教时却发现动作不知该如何正确行走了。当学生提出你未曾仔细想到过的问题,更令你措手不及,好在有恩师在,一切问题让我在教的同时,求教于他,得到提高和更深的理解。
学拳一段时期后,自以为打得不错,其实仍存在偏差,甚至变成了坏习惯,该如何纠正?小凌老师的“净空内心、回到原点”,使我感触很深,回到初学状态,从对手脚要求开始练习,纠正难以改正的坏习惯。记得在我初练乌龙摆尾时,老师强调的仅是模仿,待练到一定的功力,要求在快慢节奏中把摆尾的身法打出来。由于在练习过程中好高骛远,急于求成,一味的追求扭腰,形成了坏习惯。变成由腰先起动,动作脱节,腰手分离,瞎扭八扭,打出的动作是如此的难看不协调。理应由手带动肘,再带动腰的动作。回到原点,从手脚开始训练。恩师睿智的教学方法,不但把我坏习惯纠正了过来,也指导了我日后如何胜任名符其实老师,不但授之于鱼,还授之于渔。代师授徒,成为我提高拳艺的重要环节。
小凌老师四十多年积累形成的科学简明的教学方法,使我受益匪浅,它是我们团队传承的宝贵财富,更是武术史上的宝贵财富。
拳艺的提高永无止境,正如德楹师兄说的:好文章是修改出来的,一篇文章不可能修改一辈子,一套拳是要用一辈子来完善的。一层功夫,一层境界,今年下半年的标准化集训,小凌老师对水浪拳的分解动作一一讲解,又使我对每个动作有了更深的感性认识和掌握。他说通过这阶段的培训,我的拳艺又有了提高,在我的某些动作上,看到了李道力老师打拳样子。
走进内三合的大门我还刚跨出第一步,要达到它的最高境界:——心与意合,我还有很长的路要走,这少不了恩师的细心指导,更缺少不了我的意志修为,。我不知道,我是否有达到最高境界的这一天,但我知道,我会不断努力。
我深切体会到,学真正的内家拳,无名师指点,难以成为大家。有名师指点,不循师教,也无以成方家,否则内家拳也不会走到今天如此堪忧的局面。
小凌老师精湛的拳艺,博古通今的修养让我深深折服。他说我是块“璞玉”,是可造之材,是我万幸。我的拳艺在他的粗打细磨下,日趋完善。我这块玉,也让老师打磨得好辛苦,他不止一次地说他是在“喂我拳”。我遗憾未能从年轻时就开始学拳,但庆幸我等凡人,此生能遇到他,追随他、辅助他,成就拳艺的传承,以仁当先,惠及后人,是何等的幸运!
王国燕
2013-11-3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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