记拳打“半席之地”

一回国，即被送往上海宾馆强制隔离，分配给我的是一间15平米的斗室。肖力行老师的要求，早已变成自己的需求，人到哪，拳到哪。地方虽然狭小，拳不练不舒适，好在我们有拳打一席之法。一进门就调整家具位置，床推到一边靠墙，床头柜叠放，沙发顶到门口，勉强腾挪出一块空地。实际可供活动面积不到2.5*1.8平方，且不规则，拳打一席之地已无可能。

凌氏团队已经公布的拳打一席之地的练法，当时在老师的指导下，我花了一个多月时间琢磨出来，那是在3*2平方米的规则空间内。在这里一打，发现之前设计的退步、转身、调向，此处多数不可用。比如张弓搭箭，只能立直。狸猫扑蝶，身体已贴近墙角，没有距离可以向前伸手。凤凰展翅，一转身，右臂触墙，无法展开。不胜枚举。打打停停，磕磕跘跘。勉强把全套打完，但是太多招式做不到位了，行气极为不畅。

老师常说，打拳要讲场景，因时因地而变，散可成面，放可成线，收可成点。要做到天人合一，应敌于无形。于是推倒重来，按照场地的不规则之处，重新调整方位和步伐。一记一记修改。张弓搭箭，改成方位朝正西，可以打出完整的弓箭步。步罡踏斗，改8步8个方位为4步4个方位，可以给燕子穿云留出空间。叶底藏莲，改进步为退步，则凤凰展翅得以双臂完全伸展。每打一遍，可以琢磨出一点。每天早上打两遍拳，下午若有时间，再打两遍，没有时间就单操几记拳。渐渐地，脚步错乱的现象越来越少，拳打得越来越连贯。毕竟功力浅薄，不能像老师那样，随心所欲不逾矩。直到第8天，终于打得一趟一气不断，一步不乱的全套水浪拳，气行脉脉，酣畅淋漓，历时20分钟20秒。再往后，房间的特殊地形对我已经没有任何障碍，进退自如，左右逢源。想起老师说：“做事先要入乡随俗，然后才可能有切合实际地移风易俗。”如果不是自己有了一定的功力，是不可能做到随环境而改变拳的打法的。又一次证明老师能用极普通的俗语，精炼地概况出做事成功的要诀——先应随俗，后乃易俗。遥想形意拳巨擘郭云深当年牢房之中打出"半步崩拳”，游刃有余；而今我斗室之中练就“半步水拳”，畅无不适。精神上属异曲同工否？

回家后向老师不经意谈及身体上有细微变化，老师说这跟你在小空间练拳有关。哇哉，一下子提纲絜领，悬念顿悟，老师对一切有关拳的方面认知，精通到无以复加的程度。隔离之难忍，可想而知，但深刻认识了打拳要讲场景，领悟了天地之道，也算没有虚度光阴。更得老师意外指点，可算隔离期间的又一个意外收获。

是为记。

晓希

2021-05-24